如穫自由
我一出世就生活在這個細小的空間。
一張開眼，看到的就是不同的同類。在這一班同類中，我很快就找到自己的父母，我拼命地擺動身體，接近他們。他們看到我，也快樂地向我走來。忽然，我聽到一陣怪聲，然後上方不斷撒落一些紅一些綠的圓粒。
我的同類一看，無不興奮無比地撲上前，一口把這些東西吞下肚。
我的父母也不例外，他們一邊吞食這些圓粒一邊對我說：「兒子，快吃！不然很快被他們吃完了！」我一聽，先是疑惑地看着他們，再看看其他同類的樣子。這些東西真的很好吃嗎？一粒飄浮到我眼前，我想也不想，一口吞進肚。味道淡而無味，又不好咬，吃下去只是有點飽肚感。這些東西真的很好吃嗎？
轉眼間，這些圓粒已盡數被吃掉。
父母這時才滿足地向我走來，父親笑着說：「兒子，吃飽嗎？」我搖搖頭。母親頓時說：「沒有嗎？唉，你還小，搶不過他們。不過放心，不久又會有。」我仍然搖搖頭，疑問：「這些東西很好吃嗎？我們就不能吃其他東西？」
父親說：「沒有辦法。我們只能吃這些東西。」
母親點頭稱是。我不禁疑惑，為什麼只能吃這些東西？
這時，我聽到一些「啪啪」聲。我四處張望，忽然發現不遠處有一個奇異的東西看着我，還張大他的嘴巴。一看到他，我好奇心起，箭一般地沖向他。父母一看，驚訝地大叫：「不要！」我沒有理會他們，就在我快要沖到那東西前，我冷不防撞上一個硬的東西。
「呯」
好痛呀！
那是甚麼？我小心翼翼地向前踫一踫。果然有樣看不見的隔膜在擋着我，我和那張大嘴巴的東西就隔着這一塊看不見的隔膜。那東西看到我，笑得合不攏口。父親很快來到我身旁，說：「說了不要再衝，我們走不出這裏的！」我不相信地再向前一撞，但撞不破。父親踫踫我，示意我走吧。
我不甘心地看看隔膜的另一邊。
那人仍在大笑，不過我沒有理會他。我目光放在他身後一隻長滿毛髮，有着尖尖的雙耳和長長的尾巴，雙目發亮的生物。牠那兇狠中帶點飢餓的目光目不轉睛地看着我，令我有股毛骨慄然的感覺！
過了一段日子，我熟悉這裏了。
這裏真的很小，我全力向前沖幾十秒就會到了盡頭。地方小得可憐，我不甘心生活在這
小小的地方，我曾經和父母說，但他們卻說：「算了！我們只能生活在這裏！」他們的語氣中帶着無奈，但更多的是得過且過。
但是，我並不甘心於此。
我在其他同類口中得知，外面的世界是多麼的精彩！但，為什麼我們偏偏要生活於此？我們為什麼不能走出去？我很想走出這個空間，看看外面的世界！每當我和父母說這些事，他們總會說我是個傻瓜。說我想這些事情真是瘋了，又說就算到了外面的世界，我們也生活不了。有很多的危險！
哼！我不相信，他們只不過是想我放棄才編這些說話來嚇我，我才不會輕易被他們嚇住，放棄我的想法！
我為自己這個夢想已準備了很久。
今天，就是我成功的大日子！
經過我一段長時間的觀察和探究，我知道我要逃出這個地方的可能性不大。但，可能性低不代表沒有可能。而最有可能逃出這個地方的機會就在上面！我發覺每過一段定期的時間，上面的「天頂」就會打開，有時是撒下一些圓粒。不過這段時間不長，我逃不及。但是，還有一個好機會！
就是在「天頂」打開，插入一條喉管時，這段時間，「天頂」的開啟時間是最長，我就是要把握這個機會逃出生天！
今天，很大機會會這樣。
所以我一早就慢慢游到最上方，然後停下來靜靜地等待。我平服自己緊張的心情，冷靜地、耐心地等待。我知道，愈是這種時候我就愈要冷靜。過了很久，「天頂」還沒有打開，雖然如此，但我沒有感到心急。因為我準備了這麼久，我不會着急一時。
「咔嚓」
那一剎那，我知道機會來了！
「天頂」慢慢打開，一道喉管漸漸伸進來。是時候了！沖！我心中大喝。與此同時，我身體不斷向上沖。沖呀！沖呀！我開始感到了異樣，我心中興奮無比，因為我知道我快要逃出了！
一道道微弱的光射向我眼，我不但沒有避開，反而沖向那些陽光。我快要成功了！「蓬！」我感到頭頂穿過一層東西，我終於來到了外面的世界，我感到外面的世界和我生存的地方很不同。
我成功了！
我心中咆哮着，同時興奮無比。好了，最後一步。我要徹底擺脫那個密閉空間！我尾巴重重地一拍，身體向上一躍。我真正脫離了那個地方。我在飛！那種感覺很神奇，自在。比起我之前的生活奇妙多了，我自由了。那一刻，我聽到父母和一些同類的呼叫。不過我沒有理會他們，哈哈，我真的成功了！
自由的感覺實在太棒！
當我還沉醉在那自由的感覺時，我仍未發覺自己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。當我醒覺時，我的身體已不由自主地向下墮下。天呀！發生甚麼事？我拚命地擺動身體，但墮下的速度不但沒有減退，反而變得更快。我開始感到慌張，身體仍不斷擺動，但沒補於事。不！我討厭這樣，我討厭這樣的無力感！
就在我咆哮時，我已重重的跌在地上。
「呯」
我感到很痛。痛楚的感覺不斷蔓延全身，我不斷擺動身體，希望可以活動起來。但我動彈不得，除了病楚，我還感到一陣辛苦的感覺。我感覺頭腦開始發脹，全身乏力，難以思考。這是甚麼的感覺？
剎那間由天到了地，一切彷彿在夢一般。
在朦朧的視線中，我隱約看到父母，他們用一種憐憫、悲痛的眼神望着我。我錯了嗎？自由是一種罪嗎？我不知道，也沒有機會去探索。
一道黑影走到我上方，遮去了一切光線。一種猶如黑暗般可怕的感覺籠罩我全身，我勉強抬起頭。銀光一閃，一件銳利的東西插進我的身體，沒有大的病楚，只是乏力的感覺愈來愈重，我連掙扎的力氣也沒有。我雙眼開始愈來愈朦朧，黑暗連我的視線也吞噬了。最後看到的，是一雙發亮的眼睛.......
沒有留言:
張貼留言